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承平年少 第35节(1 / 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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太子在心中将武将们过了一遍,有了几分把握:“父皇或许会派我去。”

“可是…”大篆迟疑着:“您不善水性啊。”他知道柳奉仪之事,对殿下震动颇大,这与柳奉仪得不得看重无关,而是既然已经被划作太子麾下,便是他的责无旁贷。

可援助嶂涞,首先就要率军渡江。

太子不以为然地摇头:“正因如此,父皇才会想到我啊。”春闱舞弊案,他最多是个失察之罪,皇帝不能凭借这个,幽禁他一辈子。

随即他郑重了神色:“派我带兵这种话,哪个大臣进谏都不合适,最好是由白贵妃说给父皇。”

这却比知会大臣还容易些。太子出不了东宫,内监们在外头置了宅子的,下值后反倒可以出宫。大篆刚给韦霖通了气儿,让他伺机诓一诓崔祥,崔祥已咂摸出皇帝渐渐倾于出兵的意图,抢着送信儿给白贵妃,便于她帮自家子侄表表忠心。

也算歪打正着。白贵妃甫一听到援兵嶂涞,立即回忆起这场异常惨烈的战争来。

嶂涞国错估敌军人数,以致大徵的大军失去先机,从五千人陆陆续续增至四万人,竟花费了数月,且因为水土不服,在抵达之前就折了许多,没能压制住青禾士气,屡战屡败,最终,是大将军李还率百名精骑偷袭,混战中取得青禾国主帅首级,釜底抽薪之举动荡了敌方军心,大徵这才险胜一回。

然而李还及几名副将均殉于异乡。

阮才人被赐死的事是白贵妃的一颗定心丸,这一世的战况如何,她都不会让白家子侄们染指,连口惠而实不至的表忠心也不贪,报效君父的机会,留给太子正好。

七月初七,太子领兵远赴嶂涞的消息方才传进凤仪宫。

宝珠正在阁楼上修剪桂子,几乎从栏前跌落下去。

杏儿大惊失色地过来扶她,发觉她竟然起不了身。

宝珠脑中一片空白,喃喃自语着,杏儿却一句也听不明白。

多活了四年,阮才人还是“病殁”了。太子呢,上一世,太子并未在征讨青禾的行伍中,如今的节外生枝,直刺透了她本就提着的心。

她浑身说不出来地疼,不知在地上坐了多久,方才蹒跚着站起来,定住眸子,瞧向杏儿:“不可让娘娘知道。”

事与愿违,连日暑热难耐,如今天乍然凉下来,皇后终于承受不住,病倒了。

宝珠头昏昏沉沉的,强撑着与柳叶儿一起给她换衣裤:皇后高热不醒,泻在衬裤上了。

杏儿、胭儿忙着烧热水,秋月抬浴盆、备药草,却被秋水拦住了:“娘娘这会儿恐怕不宜入浴。”

徐姑姑亲去请御医,过了两三刻钟方才回来,同来的不过是个恩粮生,隔帘切了回脉,便一惊一乍说像是伤寒。

屋中几人都不信他,却不得不收着他留下的几剂现成的柴胡散。待那人忙忙走了,宝珠便道:“我去翻医书!我不信是伤寒!”

然而她刚抱着找到的书出来,就见凤仪宫的大门被徐徐关上——伤寒能过人,不将她们全赶出宫,只是禁足在此,已经是贵妃额外开恩了。

四十八粮草

仿佛置身于一个幽深而冷寂的石窟里,不见天日,不辨东西。

宝珠不知道自己是否睁着眼,她什么都看不见,却什么都感知得到:青灰的混沌里,隐约有明黄与暗红的颜色。

那颜色虽是跃动的,却透着凝重,甚至不详。

她想伸手,指尖便触碰到坚硬的木质纹理,声如金玉,味若檀麝。

倒像副顶好的寿材。

这念头让她惊出一身冷汗,喉头一响,挣了出来。

“醒了?”穿着雪青褙子的女子走上前来,手里端着杯水。

宝珠怔然盯着她许久,方才唤道:“柳姐姐。”

柳叶儿没往床边坐,只将杯子递给她:“这宫里离了你再没个可用的了,要你抱病伺候着,身子一偏就撞在炉子上,怎么不把头发全烧了?三千烦恼丝一去,做姑子岂不自在?”

宝珠支起身来,也不同她顶嘴,说句“多谢”,接过水来喝了两口。

柳叶儿瞧她这副病西施的样儿,也不好多数落她,放缓了声口,道:“撞也撞的有功,娘娘醒了。”

“真的?”宝珠喜得念了句佛,头又晕了一阵。

连她都念起佛来。柳叶儿暗叹一声,嘴上仍是淡淡的:“你再歇两日吧,没得真让人以为,咱们宫里的都染了伤寒呢。”便转身出去了。

皇后虽醒了,病情却并不乐观,那恩粮生留下的柴胡散熬了一碗,也不知对不对症。

但愿这几剂喝完,娘娘能够逢凶化吉,遇难呈祥。

逢凶化吉,遇难呈祥。这像是人力已无计可施,只能寄托于上天时的祷祝。

皇后病好后,每日诵经的时间更长了,也更虔诚了。

不止为凤仪宫中人,还为太子。

宫门闭后,再没有外面的消息传来。有时候宝珠会安慰自己,没有消息,便是好消息;但这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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