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万剑山培养他的，除了实力，还有品性——李暻之就算再渴望与沉晴颜共度余生，也不可能对教养他的万剑山刀剑相向。

“总归是要离开的。”片刻后，李暻之答到：“若是山门不许，我便自罚，直到罚够我应受的，我便是不在是万剑山弟子了。”

张清华的脸色渐渐沉了下来：“你就这么坚持？”

“是。”李暻之说道：“我不想再后悔了。”

“若是我为你开道先例，允许你将那女孩秘密养在恋雪峰上呢？”

“这对她不尊重。”李暻之道：“没有人会想要成为见不得人的笼中鸟。”

张清华的脸色更沉了几分。

风突然大了起来，吹得光秃秃的树枝咔嚓直响。

“若我说杀了那女孩，你还要坚持吗？”

李暻之大惊失色：“尊者！”

张清华也不是个会说笑的人，甚至可以说得上是一个严肃到让人有些害怕的人。他说要杀沉晴颜，那就一定是起了真心想要清除沉晴颜的想法。

“修行者是为了保护人族百姓而生的，这句话您对我说过不下百次。”李暻之说道：“您现是要违背自己曾教给我的道理和准则吗？！”

“我还教过你，若是遇上救一人还是多人的情况，不管那一人是谁，都要优先选择拯救更多的人。”张清华说道：“红颜祸水，如果只是因为一个人而平白无故损失一个可以拯救无数百姓的良才，那她跟乱世的祸妖有什么分别？！”

李暻之满脸愤怒：“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姑娘！您为何要如此狠毒？是我动的心，您为何不来杀我？！”

“我要是想杀你，又何必拿一个无辜者的性命来威胁你？”张清华朝李暻之走近一步：“我能接受的最底限度就是你偷偷的将那女孩藏在恋雪峰上，或是放在万剑山周围的村镇里，只要不被人发现或者知晓你们之间的关系，我可以放任甚至包庇你违反规矩。”

张清华就是这么一个人，李暻之有时甚至觉得他都不像一个人，而是人族利益的化身。只要人族能够繁荣昌盛，别说一个女孩了，就连他自己的命，都可以当做祭品奉献给死亡。

李暻之攥紧的拳头悬在身体两侧，愤怒已经在他的眼里蔓延开来，好似燃烧的火焰一般红。

“我拒绝。”李暻之说道：“如果你真的敢杀了她，我就会杀了你。”

“没关系，那也可以。”听到自己从小教到大的孩子要杀了自己，张清华不仅没有一丝愤怒或是失望，反而还有几分期待和欣慰：“你想杀我，这是一个能带给你很大动力的目标，这个目标会催着你成长，让你为了达到杀死我的目的而更加努力修炼。”

“我的寿命不多了，余生也没有能够精进的希望，如果你能提前成长到可以取代我的程度，那我愿意将头颅主动送到你的剑下。”

因为主人无法压抑的感情，斩雪剑开始冒起了白霜，比剑刃还要锋利的眼神抵着张清华的喉咙，但张清华毫不在意李暻之这携带着恨意的视线。

“你是一个好孩子。”张清华绕过他，走到了长廊边上：“二长老把你教的很好，我从不担心你会滥用力量，因为你的剑尖永远都只会对向敌人。”

“暻之，转过身，过来看看。”他道。

李暻之没有听他的话，但张清华也不在意，他看着山下那个朝这边走来的女孩，开口道：“你喜欢的女孩正在往这边走来，如果你不想这段路变成她的丧魂路，那就收回你那不成熟的请求。”

听了这话，李暻之一惊，急忙跑到长廊边上眺望起沉晴颜的身影。

张清华没有说谎，身穿淡色衣裳的沉晴颜正在顺着石阶一步一步地往望景楼这边来，只要再走上三十多步，她就能进到楼内了。

“确实是个很不错的姑娘，如果杀了她，我会日夜难安的。”张清华看向李暻之，轻飘飘地说着：“暻之，是时候该做出选择了。”

留在楼内的诛异剑不知何时悬在了沉晴颜的头上，这柄宝剑明明散着不容忽视的金光，但沉晴颜却像看不见似的，依旧平静地踏着石阶朝上走去。

倒是玄泽朝沉晴颜的头顶呲牙咧嘴，来回蹦哒的想要拍飞这把光剑。

“你还有十步的时间可以考虑。”张清华瞥了一眼沉晴颜，道：“现在只有八步、七步、六步”

张清华每倒数一次，诛异剑的剑尖就离沉晴颜越近。

“三二一唉——”随着沉晴颜的一只脚跨过门槛，张清华叹了口气，诛异剑也像失重了似的朝沉晴颜的天灵盖坠去。

“住手！”

斩雪剑突然出鞘，寒冷的剑气裹挟着风雪，直冲张清华的喉咙。

狂风寂静之后，斩雪剑的剑刃横在张清华的喉前。李暻之双目猩红，持剑的双手微微发颤。

“我不离山了。”他的语气中含着无法压抑的愤怒，听着就像是某些被伤害却又无可奈何的野兽：“我不会离开万剑山，我会努力修炼，然后取代你你满意了吗！”

“刚才，